俄罗斯轮盘.
\王杰希
王先生对局也捋围巾。十指纤瘦且薄皮，拔节竹一折篾条，拈花寺后苑开春生的那种。日光跃动其上，清清泠泠，隐约有玉石光泽。今日不着长衫。熨抻一套直贡呢料子的行头，依旧东交民巷裁缝铺的手艺，十里洋场头一份的。
女荷官是港人，黏黏糯糯以一口粤话醒示他。指尖匀涂了蔻丹，掌心一块祖母绿府绸，托衬之，带荆红玫瑰也似。她拨那丛茎叶取物——六发左轮一把。照先生习惯打的枪油。
哪有什么过场？三番两次过手，向来扬腕就往颅上崩。
他寡淡面目掩饰太妙，眼珠黑白分明，扮演玉面罗刹再合契不过。刀口嗜血杀伐决断的时候，长居京城蕴养的一股子气派，很容易就被抹煞。也难怪这位爷上海滩叱咤风云，背后万万人怒啐。口诛笔伐他手上血、靴下命，针砭他惨绝又阴鸷的手段。
多可惜——那腰板笔直，鸠摩罗什树似的挺拔。怎么瞧，硕儒俊彦也好，执锐披坚也好，偌大一个微草，总无疑是他扛起来。浩然正气像生来骨子里壮荡的。
这早晚等到“砰”一声响，子弹破空高速回旋。王先生拿绢拭枪柄，也不抬眼扫，睫羽交织成一片黔影。血泥染不及，是冬日的西伯利亚冷杉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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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后记：
微草当家王先生在赌场。
2018.02.27
许月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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